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我不去评判,全都交给长安的雪吧。
站了许久,我搓了下发凉的双臂,转身回到屋里。
屋中的酒菜已经撤下去了,此时,几个宫人将那幅《盛世长安夜景图》展开,这幅画足足有一丈五尺,上面画了长安的亭台楼阁、车水马龙和民生百态,有小儿蹴鞠、有瓦市杂耍、有士子清议、有教坊司花魁跳剑器舞、亦有一掷千金的豪贵公子……的确是盛世之景。
李昭双手背后,立在这幅鸿篇巨制前,怔怔地看。
他眸中之色十分复杂,一会儿流露着骄傲,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担忧满满,手好几次想要轻抚画卷,估计怕弄脏,没舍得,最终让宫人们卷起,连夜送回宫中,珍藏在勤政殿的珍宝阁里。
紧接着,他又让胡马将朱九龄的另一幅画用撑杆撑起。
扭头看向我,笑着勾勾手,示意我去他那里,一起观赏。
另一幅画是《长安丽人行》,画的是我。
记得头一次见这幅画,还是朱九龄自尽那晚,当时这幅画还是残稿,并未画五官,如今已经添上去了。
画中的我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穿着淡紫色褙子,发髻松散,媚眼如丝,似乎在看什么人,手中提着壶酒,赤着足,脚背上画了两朵一红一白的彼岸花,旁边题着赵长卿那首词:
“玉楼初见念奴娇,无处不妖娆。眼传密意,樽前烛外,怎不魂消。
西风明月相逢夜,枕簟正凉宵。殢人记得,叮咛残漏,且慢明朝。”
这首词是当初他戏弄我,写在纸上的。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