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去掏鸟窝。
那是一棵大树,树根向四面延展如大乌贼,石碌碡粗的树干上附生着兰花、石斛、鹿角蕨和多种藤蔓,像一片垂直的森林。
听见鸟叫,他们不约而同咽下口水。
范锡攀着粗糙的树皮,轻易靠近了鸟巢。先看看附近有没有蛇,接着探头去瞧。
一窝黄身蓝背的小鸟,吵闹闹、毛茸茸地相互依偎,有一只正屁股朝外拉屎。一缕阳光透过繁叶,照在它们嫩黄的小尖嘴上,生机盎然。
他看得入迷,双腿固定好身体,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轻抚其中一只。它先是缩了缩脖,接着继续叽喳鼓噪。
他默然退到地面,对面露疑惑的男人说:“算了,这几只小鸟,还不够塞牙缝的呢。留一点美好才叫生活,不然就是苟活。”
“都啥条件了!保证营养要紧,你都快瘦脱相了,我去看看。”管声攀住树干,手脚配合不好,废了点劲才爬上去。他抻长脖子,直直地看着鸟巢,随后竟抓了一只。
“你别这样——”
范锡出言制止,还以为他要生吃。却见他护着雏鸟,动作狼狈地溜下树来,双手拖着举在自己眼前:“你那么喜欢,就抓一只来养吧。你当它爸爸,我当它爷爷。”
范锡笑骂一句,接过瑟瑟发抖的雏鸟,再次上树把它送回家,轻声说:“不用客气。”
突然,一道炫丽的幻影从天而降,朝他脑袋猛啄,同时用羽翼扑扇拍打,是老鸟归巢了。他惊吓交加,脚下一空,径直滑下树去。却没落地,而是骑住了管声的肩膀,当场来个叠罗汉。
“啊呀——稳住——稳住——”
后者也吓了一跳,扶着他的大腿,表演杂技般前后左右地挪步,几秒后才勉强稳住平衡,“OK,稳了稳了。”
范锡双手按着管声的头,感觉男人灼热的呼吸直接喷在腿侧,又麻又痒。他的心急急地跳着,慌忙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慢慢蹲下,后背保持挺直,小心别闪了腰。”
“我不敢动啊,一动就失去平衡了,摔了你怎么办。”管声嘴上说不敢动,却用掌心摩挲着他的腿,斜眼偷瞄细嫩的肌肤。* 鲜少晒着,白,真白。
“没事,我可抗摔了,这样僵着对颈椎和脊柱很不好。”范锡不知道自己正被揩油,急于脱身却不敢乱动,怕男人扭伤。岛上缺医少药,那可不成。
“没事,你很轻的,我能卧推105kg呢。”管声笑了笑,“就这么着吧,当锻炼了。”说完,竟然开始走动,打算就这么一路走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