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道:“卦象一学,繁杂奥妙,有开元占经,有紫微斗数,有七政四余,有壬绝书,森罗万象,谁敢称能学精学全?天师说的对,卦象本身不可更改国运,但人可以。我以精血阳寿为引,以巧技为术,窥得天机,望呈于圣人,免除家父牢狱之灾。”
大殿前只剩下瑟瑟雪落声。
柴子义替他捏了一把汗。
儿子跟老子一个德行。
冯天师神色平静如湖,瞧不出任何端倪,食指刮着鹤喙,轻声道:“玄学驳杂深奥,你师从何处?”
李桃歌沉吟片刻,答道:“无门无派,读书自学。”
冯天师淡淡说道:“如果你是天官降世,老道还能信你几分,可从书里搬来的学问,也想要在圣人面前卖弄?至于之前的狂言,我权当你救父心切,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没听到。顺便提醒你一下,国运,很重要,国法,更重要,圣人以法治天下,你父亲犯了国法,懂吗?”
李桃歌面如死灰。
用若卿姻缘来换取入宫机会,只为了面圣机缘,献良策,救自家人于水火之中。
如今圣人没见到,竟遇到了仇家冯天师,煞费苦心的策划,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桃歌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瘫软如泥,摇摇晃晃,跌坐于地。
他又觉得不甘心,挣扎起身,拧起眉头说道:“我父亲只不过尽了臣子本分,良药苦口,何罪之有?!你权势滔天,便要恃宠行凶,将不利你的人全部押入大牢?!”
冯天师胖脸挂有讥笑道:“你是要跟我讲道理吗?”
李桃歌怒目圆睁,狠狠迸出来一个字,“对!”
冯天师无所谓一笑,“讲道理之前,先要守规矩,何为规矩?法度,礼制。你父亲尊卑都不讲,你凭什么跟我讲道理?”
李桃歌明知辩不过以口舌锋利闻名天下的芒鞋宰相,只好以愤怒的目光宣泄心中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