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高官方可帮你伸冤吗?”
米娘略作沉吟,说道:“替家父伸冤,起码要惊动宣州刺史,宣州是下州,刺史正五品,京城的官来到下面要高一级,想要宣州刺史惧怕听命,至少要正五品以上。”
“不见得吧……”
李桃歌反驳道:“有无权势,得分哪个衙门,尚书省的六品员外郎,光禄寺少卿未必敢得罪,京城里有许多顶着散官头衔的闲人,不如刀笔吏威风,所以品级和权势,不能一概而论。”
米娘嘴角飘然露出笑意,“对庙堂了如指掌,林公子果然是宦门之后。”
李桃歌终于醒悟过来,“你在试我?”
米娘如实道:“并非民女在试探公子,而是宣州府水深似海,一旦掉以轻心,会将一并公子连累。既然是宦门之后,民女也就不怕公子受到波及了。”
李桃歌* 下巴,“你这婆姨,心眼倒是蛮多,我说会替你伸冤,一定会管到底,走吧,这艘画舫实在没意思,不如在岸边吹凉风呢。”
一行人上船再下船,半个时辰仅花掉一两银子,但船家非但不嫌弃抠搜,反而笑脸送客。
换作状元巷,怎么也得受小厮几记冷眼。
才一踏足河边湿泥,一艘画舫在河中缓缓游过,高大如宫殿,足以顶四艘普通花船,从头到尾挂满七彩灯笼,琴声悦耳,罄声悠扬,数名舞姬在轻纱后翩翩起舞。
李桃歌惊讶道:“咦?这是后三十三艘画舫吗?江南果然有钱,皇家的船都不过如此。”
李桃歌见过坐过不少皇室游船,瑞王府,公主府,郡主府,与眼前这艘相比,三艘像是地主家的木船,实在谈不上气派。
米娘神色复杂道:“这艘画舫名叫天上人间,并不属于九十九艘之一,而是百船之首,它是香脂河的主人,款待贵人所用,传闻宣州刺史梁安声,都没资格上船赴宴。”
“香脂河的主人?”
李桃歌惊讶道:“能将山河据为己有,难道是朝廷封的王侯?”
米娘摇了摇头,“香脂河的主人极为神秘,只知道叫做影竹公,出身未知,在这里经营已有二十余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宛如民间刺史,权势滔天,谁在宣州当官,无论长史还是将军,反要献媚于他。”
李桃歌啧啧称奇道:“民间刺史,倒是初次听到这种绰号,反正闲来无事,前去会他一会。”
“林公子。”
米粮拽住他的衣袖,颇为忌惮道:“虽然您是京城来的贵人,可影竹公未必会卖这份薄面,依民女愚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去招惹为妙。”
“怕我被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