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无疑就是这件事中我们寻找的中心人物,我们不能让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让他来讲讲吧。”
“说得对!”
“真没有什么好讲的。”汤米神情窘迫,很不自在。“直到找到安妮特的照片并意识到她就是简?芬恩前,我还是一个笨蛋,简直笨极了。后来,我回想起她怎样固执地喊出‘玛格丽特’这个名字,想起那些画,于是我把整件事仔细地回顾了一遍确保自己没有干蠢事。就这样。”
“接着讲。”卡特先生敦促他说。他发现场米想再次用沉默来回避。
“朱利叶斯告诉我范德迈耶太太的事。这件事一直困惑着我。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他或詹姆斯爵土在耍花招。可究竞是谁呢?后来我在抽屉里发现了照片以及知道了布朗警督从他那里拿到照片的事,我便开始怀疑朱利叶斯。然而,我又想起是詹姆斯爵士发现了假简?芬恩。我无法作出判断,决心不冒任何风险。我假设朱利叶斯就是布朗先生。
我留下一张便条告诉他我去了阿根廷;同时,我把詹姆斯爵士的信以及一份工作邀请书都丢在书桌旁,这样他会明白这是一场地道的花招。接下来,我给卡特先生写了信并打电话给詹姆斯爵士。不管怎么说,把他当成知心朋友是我了解事实真相的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惟一的保留,就是藏文件的地方我没有透露。在追踪塔彭丝和安妮特时,他帮助我的态度差点使我消除了对他的怀疑。在她俩之间,我始终毫无保留。于是,我便得到一张伪造塔彭丝签名的便条。此时,我恍然大悟,一切都真相大白。”
“你怎么知道签名是伪造的呢?”
汤米从衣袋里拿出便条,让大家传阅。
“这的确像她的笔迹,但是从签的名字来看,我知道这张便条不是她写的。因为她从不把名字拼写成‘Twopence’。没有见过她签名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一点的。
朱利叶斯见过——他曾给我看过她留的便条——而詹姆斯爵士却从未见过。以后的事就顺利多了。我迅速把艾伯特打发到卡特先生那里,然后假装离开,却匆匆折回。发现朱利叶斯在车里发怒后,我意识到这不是布朗先生计划的内容,也感觉到了可能会有麻烦。除非詹姆斯爵士在现场被发现,否则,我空口无凭,卡特先生是不会相信的。”
“我当时真不相信你。”卡特先生有些悔恨地插话说。
“所以我才把姑娘们打发到詹姆斯爵士那里。我肯定他们迟早会在索霍区的房子里来。我用枪威胁朱利叶斯,我想让塔彭丝把看到的事告诉詹姆斯爵士;这样,他就不会来打扰我们了。等姑娘们走远后,我让朱利叶斯迅速开车前往伦敦。在路上,我把整个事件告诉了他。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到达索霍区。我们在房子外与卡特先生碰头,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们躲进屋里窗帘后的凹处。警察已经得到命令,如有人间起,就说没有人进入房子。这就是全过程。”
汤米突然停止了讲述。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朱利叶斯突然说:“顺便说一下,有关简的那张照片,你们都弄错了。照片是从我这里拿走的,我又拿回来了。”
“在哪里?”塔彭丝大声地问道。
“在范德迈耶太大卧室墙上的小保险柜里。”
“我就知道你找到了什么。”塔彭丝责备说,“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从那时开始怀疑你。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呢?”
“我也值得怀疑。照片曾被拿走过一次,我想让摄影师多洗出一些,在这之前,我不想泄露这个秘密。”
塔彭丝若有所思地说:“我们都保留了一些东西。我认为是间谍的工作把大家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时,大家都无话可说。卡特先生从口袋里模出一个破旧的棕色的本子。
“贝雷斯福德刚才说,除非詹姆斯?皮尔?埃杰顿爵士在现场被抓住,我才会相信他有罪。的确,直到看完了这个小本子上的记录后,我才相信了这个让人尴尬的事实。
这个本子将交给苏格兰场而且将永远不会公诸于世。由于詹姆斯长期以来在司法界的影响,这里的东西将使人们反感。既然你们都是知情人,我来给你们念几段。它将有助于你们了解这位奇人的离奇的思想。”
他翻动着这薄薄的本子。
“我知道,保留这本笔记是不明智的,它是我一切活动的记录。但是我从不畏惧冒险,我渴望自我表白……这本笔记只能从我的尸体上找到……“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自己有罕见的能力,只有傻瓜才会低估自己的能力。我的智力超人,我相信自己是成功的化身。惟一的遗憾是我的外表,它太不显眼,看起来很低微,猥琐——真难以形容……“……还是个小孩时,我旁听了一场著名的谋杀审判。
我被辩护律师那口若悬河的雄辩所折服。第一次,有一种渴望纠缠着我,我决定把自己的天赋用在这一特殊行业…于是,我开始研究审判席上的罪犯。这个人是个十足的笨蛋,一个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置信的傻瓜。即使是律师的雄辩也救不了他……我极端地蔑视他……我感觉到这个罪犯的档次太低,属于那种文明社会中最无用的人、失败者、社会渣滓之流。这些人稀里糊涂地被卷入了犯罪的旋涡。真奇怪,有头脑的人为什么就意识不到这种特别的机会?……我玩味着这一想法……多么壮丽的领域……多么广阔而无限的前景:这种想法使我感到阵阵眩晕……“……我大量阅读公认的关于犯罪和罪犯的著作。它们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想法,衰退、堕落,我们社会制度的种种弊病使深谋远虑的人难以抓住这一机会。于是,我想,假如我的抱负实现了,取得了律师资格,登上了事业的顶峰,那又怎么样呢?或者说,我进入政界,即使是当了英国首相,又怎么样呢?我无非是个傀儡而已,处处被同事妨碍,事事受民主体制的羁绊。不!我梦想的权力是绝对的,是一个独裁者!专政者!这种权力只能在法律外获得。我必须利用人性的弱点,利用民族的弱点,组织并控制一个庞大的组织,最终推翻现行的制度和统治!这些想法让我如痴如醉,兴奋不已……“……我明白我必须过着双重生活。像我这种人容易受到公众的注意。我必须有一个成功的职业,这样可以隐藏我真正的活动……同时,我还必须锻炼自己的人格。我校第二级爵士的著名人物的样子来塑造自己。我复制他们的癖性、他们的魅力。假如我去当演员,我绝对是当今最伟大的——勿需伪装,勿需油彩,勿需假胡子!人格!我把它像手套一样戴在身上。一旦脱去它,我又是真正的我,谦逊而不引人注目,一个与其他人完全相同的人,我叫自己布朗先生。许许多多男人叫布朗——许许多多男人看起来和我长得相像“……在这个双重人格、双重形象的游戏中,* 得很成功。我一定会成功,做其它事,我也会成功,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失败的……“……我一直在读关于* 的书,我跟他有许多相同之处……“……我经常为罪犯辩护。人应该照顾自己的同类……“……有这么一两次,我也害怕过。第一次是在意大利,在一个晚宴上,D教授——一个伟大的精神病医生——他也在场。不知怎的,大家的话题转向精神病。他说:‘许多人都患有精神方面的病,只是没有人知道,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两眼看着我,眼神非常奇怪,令我很不舒服,我不借他为什么会这样……“……这场战争使我不安,我想是战争促使形成我的计划。德国人大能干了,他们的间谍机构也非常出色。满街都是身穿卡其布制服的男孩,全是年轻的傻瓜……当然,我并不知道他们……赢得了这场战争……这件事也使我烦恼……我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有一个女孩子撞了进来……我并不认为她知道什么……但是,我们必须放弃埃索尼亚公司……不会有冒险了……“……一切都很顺利。失去记忆却让人烦恼。这不可能是场骗局,没有姑娘能骗得了我!…“……二十九日……很快就来到了……”卡特先生停了下来。
“我不再念策划政变的那些细节。但这里有两件小事与你们三个有关。根据所发生的情况看,它们非常有趣。
“……经过诱导,这个女孩子她自愿地跟随我,我已经成功地消除了她的怀疑。但是,她不时地闪现出的敏锐的直觉,让我很不安,这是危险的……必须让她走……我不同那个美国人来往。他怀疑我,也不喜欢我。但他不可能知道。
我相信我伪装的盔甲坚不可摧……有时我害怕自己低估了那位男孩。他并不聪明,但很难在他面前隐藏事实……”
卡特先生合上了本子。
“一个伟大的人,”他说,“一个天才,或者说是一个疯子,有谁说得清呢?”
大家缄默无语。
卡特先生站起来。
“来,为大家干杯。合伙企业自身的成功充分证明了自己!”
大家陶醉在欢呼声中。
卡特先生接着说:“我们都想多知道一些。”他看着美国大使说:“我知道,我也说出了你的想法。让我们请简?芬恩小姐告诉大家,那些塔彭丝小姐已听过的故事。但是,首先让我们为她的健康干杯,为最勇敢的美国巾幅英雄中的一位佼佼者的健康干杯。
两个伟大的国家将永远感谢她。”——
上一页下一页尾声“那是非常好的祝酒词,简。”当他和他的表妹坐着罗尔斯一罗伊斯回里茨饭店时赫谢默先生说。
“是对合伙企业的祝酒词吗?”
“不——是对你的祝酒词。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孩像你这样把任务完成到底,你真是太棒了!”
简摇摇头。
“我并不感到很好,在内心里我又疲倦又孤独——渴望我自己的祖国。”
“那使得我想说一些事情。我听说是大使告诉你,他的妻子希望你能立刻去大使馆拜访他们,那好极了,但我有另外一个计划,简——我想和你结婚:不要害怕,不要马上说不,你不可能马上爱上我,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从我一看到你的照片时起我就爱上了你——现在我看到你,简直爱你发狂:只要你和我结婚,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不安,你可以安排你自己的时间,或许你永远不会爱上我。如果情况是那样的话,我会让你自由。但是我想有照顾你的权力,好好地照顾你。”
“那是我所希望的,”姑娘渴望地说,“有人对我关心、体贴。哦,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地孤独。”
“我也是这样,那么我想一切都定下来。明天上午我得去见主教,谈谈结婚证书的问题。”
“啊,朱利叶斯2”“嗯,我想催促你,简,但是等待毫无意义,别害怕。我不期待你一下就爱上我。”
但是一只小手滑进了他的手里。
“我现在很爱你,朱利叶斯。”简?芬恩说,“最初在汽车里,当* 从你面颊擦过时我就爱上了你……”
五分钟后简温柔地低语着:“我不了解伦敦,朱利叶斯,但是从萨伏依饭店到里茨饭店是这样长吗?”
“这取决于地你怎么走,”朱利叶斯不害臊地解释着,“我们正经过摄政王公园回去。”
“哦,朱利叶斯——司机会怎么想?”
“按照我付给他的工资,他知道如何更好地独立思考。
喂,简,我在萨伏依吃晚饭的唯一原因是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家。我不明白我是如何单独把你抓到手里的。你和塔彭丝两人亲密相处好像是暹罗连体双胞胎。我想再有这么一天会使我和贝雷斯福德完全疯狂!”